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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世子大喜过望,好喘了一口气,忙不迭说道:“既是如此,表兄只把月奴叫来,表妹仍旧摆正式的排场,由她给你磕头敬茶,那小子叫你一句母亲。还省得过继宗子,到底亲生的儿子,你躬亲教养大,岂不孝顺——”

    他惊叫了一声,再无法往下说去。

    裴玉照不知何时拧开了银壶,朝着他兜头浇下去,袍子湿透了,不住地往下淌着水。世子狼狈透顶地抬起头,水淋淋的气味熏着他的身子,臭气恶浊。

    大约,是尿的气味?

    尿……尿?马尿——

    不过是一报还一报。

    裴玉照素来是个直性子,有仇报仇有冤报冤,喜怒哀乐皆形于色。方才的让步,也不过是她捉弄人的手段。当然,世子不仁在先,休怪她不义。

    更别说世子装傻充愣,背地里却使得一手好阴谋,暗中差遣马夫坏她的身子,用身败名裂的代价胁迫她。不过因为她的兄长来了,凭着一家子亲戚的熟谙,觉得她吃不上那酒,才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可惜裴玉照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,世子虽没得逞,却扎扎实实恶心到了她头上,无论如何,她都要世子好好知道一下什么是报应。

    现世的报应。

    他口鼻耳面无一例外盛满了尿水,已是睁不开眼,只得攥起衣物稍作擦拭。可衣物只会更湿,水液涌进喉咙里。他一个劲儿咳呛,咳得肺脏作痛,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这日是寒食节,陛下赐筵,皇亲贵臣们进宫来,只怕马上要见驾。但他这个落汤鸡样子,不说是见驾,光是长安那些公子王孙见了,也要笑掉了大牙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他不是怠慢见驾,就是冒犯祖先,免不得陛下发难。